初到聖克萊格街的時候,記得我所租下的那個公寓六樓的房間裡,除了一地鋪滿的淺棕色短毛地毯,以及兩片式窗戶上的一捲白色帆布拉簾外,就什麼也沒有了。
不誇張,連天花板的吸頂燈也沒,可以說百分百是家徒四壁。近房門處倒是有一整片牆面的內嵌式衣櫥,不過當然也是空的就是了。
因此我當下便在腦海裡構築了一個粗略的新生活計畫,明白接下來的日子裡,首先得要火速一件一件把這個房間給填上適當的東西及器具什麼的,讓它看起來也可以是個像樣的棲身之處。
但不管怎樣,第一天的晚上,我暫時得摸黑打地鋪過夜。
向室友借了一床乾淨的舊床單鋪於短毛地毯上先應急,床單固然不是自己的,但也顧不得自己向來嚴苛的潔癖瑣碎規定,算了,不都說 Rules are meant to be broken?
能讓我在將近一整日的飛航勞頓之後如此睡個覺,也足以使得一向難伺候的我,在此情此境下驚呼,「這真是太完美了。」可不是嗎? 只要不要讓我直接睡地毯的話。
固然知足滿意,但睡前,我還需要備妥一樣東西。
隨身背包深處,我翻出了手機,趕緊在手機音樂電台搜尋費玉清的《我怎能離開你》,未久便昏沉朦朧進入異國的夢鄉。
隔日醒來已近中午時分,這也算是一種時差調節吧。
耀眼的白日光影照映全室下,我環視了空蕩蕩的房間裡,僅兩只大行李箱相依於角落處,再來就是隻身的我一人了。
望向左望向右,怎麼看都是牆壁,一時間有著甚麼感覺排山倒海襲來,腦中一片空白好一會兒,才意識到自己仍戴著耳機聽歌呢! 正反覆聽著《我怎能離開你》。
為什麼是費叔叔的這首歌? 那是出國前常聽家人播放的一首歌,其實是很稀鬆平常的。不過此刻,我卻像驚濤駭浪中想要緊抓著什麼樹枝浮木那般,一點也不想停止這樂聲傳送至內心深處,急欲牢牢握住這一絲鄉愁的尾巴。